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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／紀淑芳

五十年前，首位踏上月球的太空人阿姆斯壯（Neil Armstrong）曾經說過一句名言：「這是一個人的一小步，卻是人類的一大步。」蔡英文從二○○八年五月接任民進黨黨主席起，今年是她正式成為政治人物的第十個年頭，擔任總統也將滿兩周年。現在雖然愈來愈少人形容她非典型，但要觀察蔡英文這樣一位政治人物，或在政治、政策議題上與她交手，恐怕先得跟她一較誰的底氣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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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烤肉架」出動，專訪大放送

不過，眼尖的人應該都發現，近期蔡英文從「總統模式」已悄悄切換成「選舉模式」，最明顯的，就是俗稱的「烤肉架」竟然重現江湖。「烤肉架」是政治人物應付眾多媒體堵麥，設計用來擺置麥克風的架子，自從蔡英文當上總統後，烤肉架老早被收進倉庫中，在隨扈層層戒護下，媒體根本無法靠近總統本尊，電視台記者扯著喉嚨大喊：「總統，請問妳對ＸＸＸＸ事情的看法？」

隨著執政兩周年將屆，府方幕僚主動出擊，從四月底開始規畫五加二產業創新系列行程，由總統帶隊，陸續參觀了國防航空產業、亞洲矽谷、離岸風電、智慧機械、生醫園區，向國人展示兩年執政的成果。蔡英文對政策的熟稔，從她幾乎不看稿就能侃侃而談她對產業發展的想法，不難看出；至於致詞結束後的「總統給問」時間，則是做為給陪同參訪媒體的「沙米斯」（日文音譯，意指特別福利），不管產業或時事題，來者不拒。

過去對專訪通常半推半就、能免就免的她，近期可謂「專訪大放送」。她還特別點名要多接受財經媒體的訪問，甚至上財經電視節目，希望與經濟選民直接對話。

今年五二○還有一項「特別節目」，那就是蔡英文將首度嘗試網路直播，直接和網路上的年輕族群互動。這是網路媒體《沃草》操作多年的「○○給問嗎」活動，當初幕僚提案時，「小英幾乎是一口答應！」連幕僚都有點意外。

花蓮救災與民眾互動讓小英回暖

外界應該有印象，蔡政府上台後，隨著改革戰場全開，抗爭遍地烽火，為免大陣仗維安引發民怨，有很長一段時間，蔡英文大量減少公開行程，但也被外界詮釋是「無聲無息的總統」。從今年年初開始，幕僚開始著手小英的形象改造工程，包括到速食店早餐，到中學生家裡拜訪，走訪全台小英之友會……但幾乎都是祕訪行程居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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促成蔡英文轉變的關鍵，主要源自於今年二月六日花蓮發生強震的救災經驗。當天深夜發生地震後，蔡英文立即進府內狀況室聽取簡報，隔天清晨即搭乘空軍一號飛往花蓮視察災情，探視傷患；由於餘震不斷，隔兩天她又夜宿花蓮，希望能夠穩定民心。從事後民調顯示，高比例民眾滿意政府這次救災的應變作為。

幕僚觀察，蔡當上總統後，受限於儀式性行程太多，加上維安層層戒備，幾乎無法與民眾近距離互動，花蓮救災的經驗，讓被儀式維安「制約」許久的蔡英文，重新找回與民眾互動的溫度。

一位綠營核心人士便曾經形容，蔡英文本身並非自己發光發熱型的政治人物，她比較像「月亮」，透過與民眾的直接互動，向人民取暖或借光，她就會慢慢warm up。

有自己的政治配速

這些所謂的轉變，對一般政治人物來說，簡直是「一塊小蛋糕」（a piece of cake，網路俚語指小事一件），但蔡英文有自己的「檻」，或說她有自己的政治配速。

擔任總統近兩年，蔡英文至少在頭一年，幾乎一頭栽進政策的推動，跟著官員一起計算年改、社宅、《勞基法》加班費計算公式；她自己對外透露，她每天固定會閱讀兩大財經日報，仔細研究每日的產經變化；她不時找來財經專家深入討論匯率、股市、金融、國貿等議題，因為她認為不能光看一些表面數字，這樣做出來的決策會太淺碟（易受外力影響）。有幕僚坦言，有時候自己坐著旁聽，因為討論內容太專業，連筆記都不知道怎麼抄。

在眾聲喧譁的台灣社會，有人認為總統應該做政治或價值領導，根本不必去管政策細節；有人主張總統應該清楚表態，而不是採取「放任子彈飛」的決策模式，徒增人民的相互對立。

蔡英文重視政策細節，除了個性使然，完全執政既是她的優勢，也讓她的政治責任「無所遁逃」。

一位核心幕僚即點出，蔡政府現在已經完全執政，既沒有阿扁時代「少數執政」可以做為藉口，喊喊政治口號的「偷吃步」；也不能像馬英九時代靠著一個兩岸政策，便把其他改革唬弄掉，「如果事情沒做出來，她就過不了關。」「大家應該去檢驗蔡英文的是，這個國家在她領導下有什麼不一樣，有沒有以前的人做不到，但是她有去做或做到的？」

政治光環逐漸消磨，小龍女再進化

當然，蔡英文自己不會不知道，改革戰場齊開，政治光環也一點一滴消耗。過去一年，她進行了兩項極其重要的政治人事鋪排，一是找賴清德組閣，二是找陳菊擔任總統府秘書長。這兩項人事都是出自蔡英文之手，引進黨內兩股光芒四射的政治能量。現在還會有誰說蔡英文被新潮流綁架，新系上下現在早已口徑一致「蔡賴菊是命運共同體」。

從這個角度看，蔡英文已不是當年那個被稱「古墓派的小龍女」。蔡英文的進化與不進化，一如她拗口的遣詞用語，百轉千迴盡是內心戲。至於人民埋不埋單？選票是最終的檢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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